“将军。”
秦越把自己的车一横,牢牢的将对方的老帅给封死。
对手看看死棋,无耐的道:“胡搅蛮缠,好好的风雅之事被你搞的如蛮夫打架。”
秦越闷声道:“我本来就是一介武夫,蛮横冲撞才是本色,还来不来?”
“再来一局。”
与他下棋的是通事舍人郑好谦,其人清瘦,微须,性子绵和。下棋尤如温吞水,不急不燥,也少有怪招,喜欢步步为营慢慢来。
秦越棋力不如他,连输几盘后被他发现对方性子绵,爱惜羽毛,遇上对子就舍不得了,秦越就攻其这一点,有机会就摆开你死我活的架势,逼的对方出昏招,倒也时常有赢面二三。
郭荣放下九五至尊的皇帝架子,一顿饱饭把秦越和甲寅吃的感激涕零,但没有收回对他们的处罚,依旧在草料场干苦力。
秦越也知道圣上出口成宪,哪能早令夕改,是以踏踏实实的留在草料场中。
结果看到一个比他更憋气的倒霉家伙——通事舍人郑好谦。
皇帝的秘书班子重要成员发配在这管料场。
郑好谦虽说倒霉,但毕竟官身还在,总不用干体力活,闲着无聊只把一副象棋自攻自守。
有了秦越这个棋友后,日子总过的快活一些了,两人有空就是下棋,没空挤个空也下棋,反正切料草这种粗活,甲寅一人可以顶仨,秦越有的是空余时间。
一连过去三四天,混的熟了,秦越也就明白了这家伙为何被贬了。
却原来大军初发之时,控鹤都指挥使赵晁对郭荣轻兵冒进的战法很不以为然,曾私下里与郑好谦说汉军与辽国联军势大,我军该聚集重兵稳步进攻才是。郑好谦以为有道理,便向圣上进言了。
哪知郭荣勃然大怒,当即将赵晁解职下狱,郑好谦自然跟着倒霉,虽说未罢职,但贬到了草料场看守草料。
呵!
下棋之际总会说些闲话,大抵也都是天下大势,民生经济之类。
郑好谦是典型的文人,好为人师,好发表观点,只要问题问的恰当,挠着痒处,就无所谓是否机密了,倒是让秦越大涨知识,对社会环境国家大事都有了比较好的了解。
草料出的多进的少,一堆堆的空了,郭荣亲口说的三天就有新粮草到,倒是到了一些,但是杯水车薪,甲寅勤快了几天就无活可干了,没事就蹲在边上看下棋。
“郑舍人,我早上看到一个穿紫袍的死人用车拉出去了,他们说是王得中,是北汉那边的大官,他怎么死在我们军营里?”
郑好谦手一抖,握在手里把玩的棋子散在地上,捡起来后就连出昏招,完全不在状态。
“怎么了,郑舍人?”
“唉。”郑好谦摇摇头,怔了半晌,方自嘲的笑道:“看来某这通事舍人快要当到头了。”
秦越讶道:“这却不知何故?”
“你看到的那王得中,本是有名的大儒,虽在伪汉为官,但圣上颇为敬重,前日还赐紫袍玉带,想劝其归心……”
“那今日为何硬梆梆的了?”
“因为他瞒了辽军来援的情况,我朝猛将史彦超当场阵亡,圣上一迁怒,就成了这结果。唉……”
秦越放下手中的棋子,问:“他死他的,你忧心啥?”
郑好谦苦笑道:“前线若是顺利,圣上高兴,某回京后还能顺利当差,如今粮草不足,敌军又增援兵,这晋阳城可能难以攻下了。大军要是无功而返,某就是下一个出气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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